漫漫人生路，何为归处

作者：徐艺梅律师

我愿，我心归处是一片蓝色的法海，寂静的夜晚海上各自启航的法律人放下手中的利剑无声的栖息着，我小小的船有幸驶入此海停泊，瞥见忒弥斯温柔美好的真容，情不自禁想用这疏浅的文字，将她的美好分享给像我一样刚进入律师行业的同仁们，以此共勉。

歌德说“带来安定的两种力量：法律和礼貌”。以前不明了这句法谚里蕴含着社会生活的深意。现在成为一名新执业的青年女律师，当生活航行的里程从浩瀚寂静法律法规书籍的海洋航行到热闹繁杂社会生活实践的人海之中，方知安定的生活于芸芸人群中那些绝望的心灵而言，是无法企及的隔岸。在跟随前辈学习的道路上，也深刻认识到自己要成为一名合格新时代的法律人任重而道远，因为法律不再是学生时代矗立着行走在我们心中美丽优雅的忒弥斯女神。在人间百态纷杂生活的战场之上，她是从不怯战的正义女神。战斗的征途不见浪漫，时常见证人心的荒凉，可它将安定的力量洒向贫瘠的心灵，被安定的人心，慢慢开出了良善的花。

有个朋友常是疑惑的问“你性格这么好讲话，说话声也不大，为什么选择律师行业，作为一个女孩子你为什么不选择稳定的生活，为什么要像那些圆桌之上，推杯换盏之间的肩负社会重任的男人一样，选择一条难走的路？”每问及此，用专属法律人的素养回应我可爱的朋友：“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苦难面前男女如是”。如果我说，因为一个可爱的信念比一杯美酒更让人沉醉，或许有人会说“你别做梦了，现实是涩的，女人请你别瞎扑腾了”。可我爱做梦，想用自己热爱世界的方式来回应世界赠与的光与热。所以每当怀疑的声潮席卷我的心海，吹打着我破旧的小船，总想起女作家三毛书中的一句话：“一个人至少拥有一个梦想，有一个理由去坚强”。我想走在践行法律的道路上，我找到了那一个坚强的理由。我问朋友。你见过盛开在深沙漠里的花吗？闻过已是悬崖百丈冰的幽香吗？在心归处的那片海，我见过，闻过。

那些在风中摇曳的花走在法治的一线，用她们柔弱的身躯，美好的心灵，不抛弃不放弃的韧劲，用她们的花香安定了人间万盏灯火里那些忽明忽暗的灯火。让懵懂入世的我，知道高山早已有人攀登过，每条职业的道路上没有新雪，雪地上早已步满玫瑰花瓣的脚印，而我只是在脚印上捡香前行。在那些深深浅浅的脚印里，我看见重重叠印的铿锵玫瑰：“一双家庭的拖鞋，安静的行走在孩子的居室和温馨的厨房；一双工作的皮鞋，在社会苦难里丈量着书柜和法治世界的距离；一双生活的布鞋，贴近家人亲友与自然”。每每翻开她们的故事，内心总有一股莫名感动，我想我找到了一生航行的归处。面对生活的不安定与崎岖不平之处，我想我可以平静而又安定的告诉我的朋友们，我心安处的海域名为忒弥斯之海。那片海上你们驶往美好幸福生活的船只，有许许多多刻尽勤勉，忠于职守的女水手在为你们护航。

回顾自己刚入行正式执业年的法律实践经验，虽未曾办过什么大案，但遇见过形形色色的当事人。生活的苦水，未知的忧惧如黑压压的乌云压在他们心间。有人带着一个颗被不公砸碎的心来寻求正义，有人带着投机取巧计谋来试探法律底线，有人带着无端的怒火奔涌而来。面对这些，作为一名律师，我们必须用专业的法律知识来武装自己的头脑，用礼貌的素养来尊重人权，在实务工作中展现出干练担当的形象。“律师如酒，越久越香”相信经验，这是世之常情。缺乏经验是所有年轻律师必须面对的职业考验。但作为一名青年女律师职业道路上设定的障碍不仅源于时间更多来自性别的偏见。纵观全球律师行业的男女比例，我们也可知。

社会大多数人的狭隘观点认为女性太弱，没有男性那样强大，这便是根深蒂固性别弱势偏见，是旧时代的落后思想。但更为可悲让人心寒之处，即使当事人同为女性，她们同样被深深植入了性别偏见狭隘的观念。就拿我曾办理的一件法援民事劳动争议案件来讲。当事人是一名外省来我县务工的女性。案情很简单，企业因倒闭一直拖欠劳动工资，后该女工经过多次与老板协商，老板出具欠条约定将于今年国庆之后支付，这属于典型拖欠劳动工资报酬案件。依据我国劳动法相关司法解释，这种追索劳动报酬的案件可以直接向人民法院起诉。在接到法援中心指派后，我们双方立马进行会面，在初期我们双方沟通时，当事人明显展现出她的疑虑，当其阐述她很害怕，因为对方是男性，而且很凶很会说，此时我能感觉到她，对面前身材瘦小的我能否胜任她的代理人，她的内心答案是否定的，出于本心她更希望由一名男律师来出面代理。在明白其顾虑后，我知道我不能退缩，只能用专业的律师形象来消除其顾虑。事实证明，她在庭审结束后感受到了，法律面前没有强弱，人人平等里的法律威严。

正如老子说“水之至柔，可克万物”。自身的素养和专业的知识，如同滋养万物的生命之泉，才是我们攻坚克难的制胜法宝。或许无法像鲁迅先生那样发出犀利的呐喊，但我愿用我笨拙笔疾呼：“一份职业的担当，与性别无关；一份职业的形象，与强弱无关；被厄运路过的人们啊，当你拿起了法律捍卫自己时，请相信法律，请相信你面前的女律师。面对罪恶与残忍，害怕是人之常情，可它不分男女。”记得实习时，我曾问过我们所专打刑辩的主任：“主任，万恶迎面而来你不害怕吗”？他只是轻声的回复一句：“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律师就干这个的”。是的，没有理由退缩，选择了一份职业，那我们只顾风雨兼程，撸起袖子加油干。可爱的同仁们，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起揭开性别偏见的面纱，展现出我们新时代女律师的风貌。

东坡先生游园突遇大雨，无雨具，外人皆觉狼狈不堪，其却豪放作词《定风波》，将自己化为大自然一部分与这风雨共同成长。同样如是，律师在践行法律人权的道路上，不拒绝，外人皆觉为恶狡辩。我们且吟苏先生的《定风波》抒怀心中之信念，守得后一份的人性温柔担当。

律师执业除了存在性别偏见，还存在社会大众对人权律师的误解，这种不理解中滋生的误解更加考验律师的初心，此时冰雹的恶语砸向不仅仅是个人的心海，它席卷而来怒火燃尽律师生活的方圆百里。当医生拿起了手术刀，救治垂死之人，尽力而为终败给了死神，社会大众不会过于严苛的指责，更不会因此污化其行业品性；可律师仅在人权范围内替那些等待死亡的囚徒说了几句话，便是纵恶者无良者，律师行业品性将会受到贬低丑化。曾听大学老师讲过，医生救治一人，该一人将杀众人，但医生与公众均不知其恶，故此医生未摆在刀俎之上。律师当庭给众人知晓的恶辩护，这恶来自此人，律师便难容于世之常情。同样的人，只因这种病来自人心被宣之于众时，我们便因它的丑恶而不去直视然后保持缄默，任由其滋生，这是法治精神在人心里的荒凉。

记得9·13武汉枪击案律师被枪杀的案件，那名被当事人枪杀的年轻律师，当时浏览微博时看到一位同仁讲的话“你杀害了一个我，可是却有千千万万个我维护你说话的权利”。每种职业由个人品性决定的只是其个人品性的好坏。我相信律师行业整体优秀的品格是经得起法理真理的检验，律师从事的法律服务事业是我国人权一大进步的体现，是促进我国人权发展的重要力量。

正如2022年1月1日即将施行《中华人民共和国法律援助法》，不仅凸显我国保障人权制度的进一步完善，同时有利于促进司法公正和法治政府深入人心。《法律援助法》中，明确规定了刑事全覆盖的法律援助辩护，保障犯罪嫌疑人的基本人权，凸显了律师的社会公益责任。就拿我所接受法援中心委托后，指派我担任辩护人的一起交通肇事罪一案来说。公诉人在指控中未将其年龄、双方过错及驾驶电动二轮车之从轻情节向法庭反映。根据我国刑法之规定，交通肇事罪属于过失犯，该名被告人年龄过高符合我国法定从轻情节。面对对面悲痛失去亲人的原告，对死者的不幸我们表示哀悼。可作为被告人的法律援助律师，为其发声是我们宣誓维护宪法和法律精神的初心，促进新时代法治国家的建设是我们的使命。在办理了一个个的法律援助案件后，我了解到律师除了给当事人提供法律服务，维护其合法权益之外，律师同时也是我国一线的普法宣传者。新时代法治国家的理念，在一个又一个的案件中，日渐深入老百姓的心中，让每个老百姓切切实实的感受到司法的公正。

作为新时代的女律师，我们应当自信自强，忒弥斯被苦难遮住的双眼不是逃避象征，是不惧不畏之心。正如苏先生《定风波》里那句词：“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在我心归处那片蓝色的法海，月光迎来阳光唤醒了忒弥斯，忒弥斯守护着心灵，一手持着天平，一手持着利剑，守护人间，安定我心，激励我小小的船继续航行。

《无名的少女》

徐艺梅

她赤着脚

在小巷徘徊

她破旧的凉鞋

在清澈又浑浊的雨水旁

她的长发很不安分

在无人的街道起舞

我看的出神

瘦弱青春的影子

在那里

没有人看见

只有雨水路过

因为雨滴还在她模糊的面庞

在那空无一人的街道

我多想走近看看她的容颜

可是寂静的路上

只有一人

我指着路的尽头

转身问

后来的赶路者

你看到了

那个少女吗

没有人回答

只有茫然望着远方的眼

然后无声的

继续行走

美的忧伤

留给那个

无名的少女

美的遗憾

留给了谁